星期四, 十一月 23, 2006

RAW和JPEG之争

有人在无忌上放出这样的话:“专业用jpeg,业余用raw” (详情点击这里),一石激起千层浪,无忌特有的吵闹又开始了。

无论这句话想说什么,我对于这种一刀切的两分法一直是很警惕的。撇开jpeg和raw的事不说,所谓的“专业”和“业余”本来就是相对的概念,从来没有统一的区分标准,所以像“专业……,业余……”这样的说法一开始就露了把柄。另外,即使专业和业余可以严格区分,这样一锅端的说法足以让美国的很多摄影师自惭行愧。

Raw格式无疑让后期变得更加灵活,Raw的本意并不是不是一种让拍坏了的照片起死回生(虽然有时候raw可以挽回一些拍摄时候的错误,比如白平衡),而是对照片进行无损的后期调整。一张严重曝光过渡的照片,无论在raw里如何调整,高光部分的细节都没法救回来多少;同样的,一张严重欠曝的照片,调高EV的同时,无数的噪点也会出来,况且暗部细节丢失的依然丢失(虽然相比高光,ccd对暗调更加宽容)。

对于暗房技术的强调无疑是一种“专业精神”的体现(不是“专业”,是“专业精神”)。如果我们可以向Ansel Adams解释jpeg和raw的区别,他会更喜欢一种有损压缩格式么?或许有人会说,Adams先生肯定会对现在的数码技术嗤之以鼻(注1),那好吧,如果他两个都不喜欢的话,他会更讨厌一种更像传统胶片的格式么?

但是,“专业用jpeg,业余用raw”这句话背后包含了一个有价值的观点:直接出片的要求会让摄影者更加专著于对于基本技术的学习。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没有拍过jpg,处理raw文件花了无数个小时。终于有一天我烦了,开始全部用jpg格式。一般来说,因为raw格式对图象的后期调整比jpg灵活很多,丢失的细节也少,所以我必须承认我有这样的侥幸心理的:“曝光有点不准可以调的,以我的水平还不至于失手到一档外面去”。虽然知道区域曝光法(zone system)是怎么回事,端着相机的时候早就抛到脑后去了。

至于raw到底能比jpg在调整曝光和细节表现上强多少,至今还没有定论(注2),


注1:如果你觉得Ansel Adams肯定不会喜欢数码技术的话,你很可能错误的估计了这位大师。他在1981年出版的著作《底片》(“The Negative”)里面有一段话:“我在急切地等待新的概念和方法。我相信电子图形会成为下一个主要的进步。这种系统会有它自身不可避免的结构特性,艺术家和从业者会极力理解和掌握这些特性的”。
注2:不同数码相机里的raw格式在很多方面的都不一样,KenRockwell说D70的raw格式对于高光细节的恢复就比更早的DSLR强一些(参见http://www.kenrockwell.com/tech/raw.htm)。

星期日, 十一月 12, 2006

没人读的畅销书

从图书馆抱回来一本仰慕已久的书,叫做《哥德尔、埃舍尔、巴赫:集異璧之大成》(Gödel, Escher, Bach: an Eternal Golden Braid)。这本20多年前的畅销书,放倒了无数趋之若鹜的读者。原因很简单,看不懂。为什么一本大家都看不懂的书会成为畅销书?

我曾和两位美国教授谈起这本书,两个人透出一种相像但又复杂的眼神——景仰,自嘲,释然。谈话之后,终于弄清楚了问题的答案。此书犹如一把神弓,既然大家都 拉不开,我去偷偷的拉拉看也不怕丢丑。拉不开不要紧,拿回家里挂墙上,即使不顶礼膜拜,也可以显示一下自己不俗的品位。我相信一般的美国人决计不会为了去 “读懂”而买的,因为那两位社会学教授都没有坚持到五十页以后。





星期四, 十一月 09, 2006

草地上的讨论

很难相信11月还有那么好的天气,阳光和煦。

现在我如同在六月时节,只穿着一件T-shirt,敲着电脑,和七八个美国学生在系外的草地上,讨论着如何做比较性的语艺批评(Rhetorical Criticism)。

唯一提醒我即将结束的秋天的,是头顶上穿过金黄色树叶的阳光。

星期二, 十一月 07, 2006

尽善?尽美?

《论语•八佾》里有一句话:

子谓韶,“尽美矣,又尽善也。”谓武,“尽美矣,未尽善也。”

韶乐是舜的音乐,武乐是武王的音乐。因为武王以征伐取天下,所以未尽善。

孔子把“美”和“善”区别开来,犹如符号语言学(Semiotics)把直接意义(Denotation)和内涵(Connotation)区别开来一样。这里的“美”属于直接意义的范畴,不同于美学中广义的“美”;而“善”则属于内涵的范畴。更重要的是,他把音乐的内涵与他的理想意识形态“仁”做比较,认为符合“仁”的才是“尽善”。于是无论对于创作者还是欣赏者,两套衡量艺术作品的方法产生了——形式上的“美”和内涵里的“善”。衡量形式上的美的标准,不管时代和时代之间,地域和地域之间的差别多么巨大,大都与政治无关。而衡量内涵里的“善”,就经常要受到政治和意识形态的摆布了。尽善尽美固然是好,但是如果要我在两者中取舍,我会怎么做呢?

有多少作品在当时被认为是缺乏深度的形式主义败作,却奇迹般的流传至今?又有多少作品阿谀于主流意识形态,一心想“尽善”,却随着意识形态的消亡,迅速地被人永远遗忘?

音乐的承载的直接意义比它的内涵有着强大许多的生命力,因为判断内涵善恶的标准在相对的时间和空间中不断的变化,而衡量直接意义的尺度很多来自人类的天性。

经典是超越意识形态的。如果贝多芬没有把拿破仑的名字从手稿上抹掉,《英雄》的光辉就黯淡了么?

鬼才会在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