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五, 十月 27, 2006

拉赫马尼诺夫效应 音乐的潜在语言

下午开车去coffee hour的时候,电台里面开始放拉赫马尼诺夫的帕格尼尼狂想曲。当几个强和弦(拉氏认为是在给乐团清嗓子)出现时,我的车一个急转弯到了最近的停车场。

关掉引擎,闭上眼睛,听。

几乎每次电台里出现他,总是会发生类似这样的事情。所谓的“拉赫马尼诺夫效应”。

狭窄的空间顿时被一连串的跑动拉伸到了无限……

第十八变奏开始的时候,我睁开眼睛。车窗前面无数的树叶禁不住风雨的夹击,顺着旋律落在挡风玻璃上。

突然想到了两个星期前去Buffalo开会,有一位教授讲的是普契尼的歌剧。她觉得国内的很多声乐学生连作品的创作背景,歌词含义都没搞清楚就练,最后练的只剩下技术了。于是台下有人提问,“音乐无国界,音乐本身就承载了全部,需要把那些东西都弄清楚嘛”?

很有意思的问题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很难反驳。演奏巴哈需要研究天主教么?演奏鲍罗丁需要学化学嘛?

一直很难把拉氏的作品和他抑郁黑暗的个性联系在一起。他留给后世最大的谜团是他对于末世颂歌(Dies Irae)的迷恋和无休止的使用,帕格尼尼狂想也不例外。我相信像他这样的琴魔(包括帕格尼尼),技巧达到了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,会感觉到被某种神秘力量控制。他会不会在渴望保持与渴望摆脱之间意识到自己的宿命呢?他会不会希望在最终审判时找到答案?

当演奏者听出末世颂歌的时候,可能会改变诠释作品的方法。而方法的改变并不一定能够契合作曲家的本意(拉氏也从来不愿意说起末世颂歌),但却标志着对于音乐更潜在语言的追求。诠释方法的变化从潜在语言那里获得了某种根基,而非纯粹出于演奏者的个人理解。对于听众而言,了解这种语言有时可以带来新鲜的欣赏体验。

车窗上那些刚刚脱离了生命的树叶似乎也在启示着什么……

没有评论: